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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牛群的“五子牛項目”上，中華慈善總會重蹈了“順義兒童村項目”的覆轍。而且這次的教訓似乎比上次更大
本刊記者/劉溜
牛群“裸捐事件”所暴露出的管理漏洞，使人們對中國的慈善機構的管理方式產生了頗多的疑問。特別是牛群“五子牛項目”的直接管理者中華慈善總會，在日常究竟是怎樣接受、怎樣管理來自社會的一筆筆充滿愛心的捐款的呢？
中華慈善總會項目部主任常寒嬰向記者解釋了中華慈善總會的管理模式。他說：一般來說，慈善組織將人們的捐贈分為定向捐贈(即指定捐贈對象)與非定向捐贈。而在中國，“捐贈人一般都會選擇定向捐贈，非定向捐贈只占到微乎其微的一部分。”
在中華慈善總會，捐贈的程序如下：捐贈人先寫一份捐贈書，寫明捐贈的意向，具體用途，一次性撥款還是分步驟撥款——捐贈人與總會簽訂捐贈協議，協議除了包括捐贈書的內容外，還必須有總會如何使用這筆捐贈的內容——總會按協議執行——項目的檢查、驗收，驗收后給捐贈人發一份驗收報告。捐贈書可有可無，但捐贈協議是必須有的，協議沒有固定模式，由捐贈人與慈善總會具體商議而成，協議與合同的法律效力等同。
捐贈人捐給款物后，可以從慈善總會得到一張地方財政局特批的全額免稅收據。從2003年1月起，中華慈善總會與中華健康快車基金會等五家慈善機構成為財政局第一批捐贈全額免稅的慈善組織。
所有捐贈都進入慈善總會的總賬戶。總賬戶下再分項目，實行分賬管理、專款專用，“給張三的不能給李四”。常寒嬰介紹說，“某項目需要投入時，負責人先打報告，把數額及用途列清楚，經項目部、財務部、會長批準后再下撥。我們的捐贈中有近80%來自國外的慈善組織，他們給我們的撥款也是如此處理。有年安徽發生雪災，慈善總會正好有一批國外捐贈的服裝，有一個地區提出讓發衣服，被我們拒絕了，讓他們先交使用計劃。也許捐贈人不對具體用途作要求，但慈善總會要求受贈人必須要先交出具體的使用計劃，有了計劃才會考慮撥款，否則直接給了，對方想給誰就給誰，豈不成了個人資產。”
慈善項目分為大項目和一次性的小項目，實行不同的管理方式。像“微笑列車”等大項目，中華慈善總會與各地的慈善總會簽訂協議，由各地慈善總會負責，撥款也是經過當地慈善總會下撥，再到達定點醫院。同時美國微笑列車基金會派人參與，在中國設有辦事處，隨時了解用款情況。
而對于一些一次性的小項目，比如香港商會捐款10萬元要在河北建一座小學，“我們就按捐贈人的要求直接做了，在當地找個負責人，分期撥款，建成后驗收，再交給當地政府，慈善總會就不管了。”項目結束后總會給捐贈人一個報告，交待捐款的使用情況。
這兩種管理方式都是由慈善總會間接管理，“我們只出錢幫助，都不會派人直接去管，”常寒嬰說，“如果有捐贈人不通過總會直接向某項目捐錢捐物，總會就不用對這部分捐贈負責。”
但是五子牛特殊教育學校項目是個例外。中華慈善總會副會長張漢興說，五子牛項目采取了一種特殊的、非常規的管理方式，“總會授權牛群直接管理，管理方式有點兒區別，其他項目都是由總會跟蹤、盯著，最后還有審計，而五子牛是通過牛群來管，總會沒有介入。”
“采取這種派人直接管理的方式，意味著慈善總會應對該項目負全責”，慈善總會一位人士說，“這樣的‘特例’在慈善總會歷史上只有兩個，一個是五子牛項目，另一個是在五子牛之前的北京順義‘兒童村’項目。”
順義兒童村成立于2001年。慈善總會一位工作人員說，“當時兒童村注冊遇到了困難，作為解決這一困難的權宜之計，暫時由總會直接管理，任命總會兒童救助工作部的張淑琴為學校負責人。很快我們就發現直接管理會產生很多問題，一個學校一年要好幾百萬元開支，需要比較靈活的機制，而總會的用款機制相當嚴格，許多開支無法靠捐款對應解決，管理比較困難。后來也有人質疑學校賬目有問題，不過經最后審計沒出什么大問題。2003年，我們把兒童村轉交給了當地政府，脫離了直接管理的關系。”
順義兒童村成為慈善總會的一個特例，“慈善機構不能直接辦這種慈善實體，一旦辦了就好比兔子尾巴長不了，第一年弄來不少捐款，第二年就關了，總會的聲譽到哪里去了？”這位工作人員總結說。
然而在五子牛項目上，總會重蹈了順義兒童村項目的覆轍。而且這次似乎需要付出的代價更大。
